抛掷。人生: 我们的美国梦-如果你也没忘了

Joe's fish 是一间我很讨厌的餐厅，
也因此我当时会把我美国银行的安全问题里的my favourite restaurant放成它的名字。
因为讨厌却也再也不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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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我觉得每一种苦涩都必定伴随着微甜
生活里如果都是苦的，那也许我们就能更有勇气跳脱出这样的窘境。
若都是甜呢？那我觉得也许我会因此而得了糖尿病
生活让人深陷泥沼的往往就是因为
处在一个爱恨交织的矛盾里。

至少Joe's Fish里的水深火热的日子，是充满着爱恨交织的。
至少我是一边在讨厌着那班讨厌的波多黎各同事，
一边我又会默默地记起他们曾做过的那些让我哭笑不得的事

依稀记得夏末逼近的时候，我开始猜测与好奇
在离别的时刻，我会哭抑或是欢呼？
当时的自己其实已经很倦怠，
却又不舍这将会是我一生中只此一次的记忆。
不是说我再也不尝试打工旅行，而是我相信这个时空上的相遇，
都只此一次。

去之前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世界上有个地方叫Puerto Rico,
里面的居民都是说西班牙话的美国人
那时我才知道，原来并不是所有美国人都是英文很流利的，
至少这班臭男人教会我的，是一堆西班牙粗口。

我必须老实承认，
偶尔我会想起那些做pizza的，那些做厨师的，
那些洗碗的还有那些扫路的。

其中跟我们相处最久的就是做pizza的几只。
一只叫Christian, 我记得刚认识的时候，我和名模都觉得他是那种很严肃的人。
可是其实他真的，他妈的搞笑又幼稚！虽然他后来惹得名模很生气，
可是我还是觉得他其实帮了我们很多。
说他幼稚嘛是真的很幼稚，
由于他知道我们是华人，于是心情好的时候就会来跟我比出螳螂拳的架势，
心情再好一点竟然忽然就跟傻子Hector 对着我们跳中国舞。
而且一开始以为他沉默寡言，但其实他超级爱演。
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他告诉我们他爱看的中国功夫电影，
他告诉我们每次看中国电影就会看到演员嘴巴一直在动骂个不停，
可是配音却只说了一句“fuxk you" ,而那个演员的嘴巴还在继续动着的，
*我猜他看的是港剧，演员骂的是"x你老母xx富贵“之类很长的粗口
他一边说一边演，然后说完了就自己自顾自地大笑。
那个样子滑稽得要命。
偶尔我实在分辨不出到底是他说的事情好笑还是他演得太好笑。

他与名模其实常斗嘴，而最后输的都是名模。
一次名模就拿起橱窗边拿来装饰的小锅铲作势要打他，
哪知道他一个转身竟然悄悄地拿起用来烘Pizza的大铲对着名模比划。
于是名模又输。

我想名模也许只赢了一次。那次Christian跑向我告状，因为

他把食物放在旁边，可是转个头竟然就不见了。
而当他看到名模在咬着什么，原本想狠瞪的
名模却一脸无辜的说“我饿了”
现在想起都还是很难忘他描述着名模的表情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所以我说这次名模赢了。

我跟他的相处上没有他跟名模的精彩，
他除了喜欢挡着我的路，然后把困在冰箱旁边再笑我
就是喜欢伙同William一起嘲笑我的裤子！
由于我穿的裤子布质比较‘复古’
于是他就一直嘲笑我穿的是老阿妈才穿的granny pant
我穿一次他就笑一次，而且还很大嘴巴地到处找别人来分享他的发现心得。
后来我嫌天气热于是把裤子给卷成短裤，
他竟然就大笑说”你别以为你卷了起来，我就认不出你穿的还是那件granny pant哦！“

不过尽管他常嘲笑我，可是他却也是一个很愿意在我需要帮忙的时候来帮我。
他算是我的口语矫正老师，butter and bottle，eyes and ices。
虽然会先嘲笑，不过笑够了还是会很认真地教，
然后我还是很认真的，分辨不出来。

第二只叫Jorge，他是这么多只Pizza佬里面最好的。
只是很可惜他都是做早班，所以我这个晚班的都被压榨而已。
对他印象最深刻的也许就是他很腼腆地把所有西班牙粗口都教了我们。
而且总会有些‘奇奇怪怪的’人跑来要我学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然后再让我去帮他骂另一个‘奇奇怪怪的人’。
那个时候我都会问他那些‘奇奇怪怪的话’是什么意思。
然后他就会摇摇头，告诉我那是很不好的话。
我最相信他了，我师傅叫我别说我就肯定听他的，尽管我会先学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还有一只叫JJ，
其实我特别想念他，因为他这个大骗子明明说回家看老婆孩子忽然就偷偷地不干了。
搞得我有一段时候都在等着他回来，也以为他会回来。
而我总觉得我不太开心的日子就是从他离开之后开始。
他的脾气很好，我总喜欢眼巴巴地望着他，
当他在偷吃还有在打包食材的时候。
然后他打包的手会停顿一秒，然后他就会很快手地把其中一包分给我。哈哈哈
那个时候是夏初，人潮也还没有很多。
偶尔没什么客人的时候，我们或闲聊或发呆，
然后他总会很坏地嘲笑一些穿着奇特的客人，
他就会忽然地喊住我问我有没有看到，那个肥婆穿的衣服（肥婆是他说的）；
记得有个穿着Adidas紧身裤的‘超级丰满男子“来买东西，
我可以感觉得到他忍得很痛苦才忍到了那客人的离开，
然后咱俩立刻爆笑。
我常想如果那年的7月永远都不来的话。。该多好，却也知道没有如果

还有另外两只，是关于七月之后的事。
都不知道该怎么提起。
因为他们都只有让我炸毛的能力。
尤其是Hector！名模最想念的男人
我跟他相处得很痛苦，因为他英文不行，而我西班牙文不行。
我明明气得要死，他竟然还不知道我气什么。
处于一种想骂却不知如何开口的状态，因为他压根儿听不懂。
我记得有一次我真的气得脸色发青，头冒白烟了。
我一把抓住另一只常跟我一起偷吃鸡扒的pizza 佬Juan来帮我翻译
这是我第一次骂人还要找人翻译。。。。。。

他唯一能让我和名模想起都忍不住大笑的就只有
那次不懂客人问了什么，他以为我们听不懂，
跑去厨房拿了一瓶辣椒酱然后说‘hot~’,
我记不起整个来龙去脉，却难忘我们看到他这样做的一秒傻眼与下一秒爆笑。
#在美国，辣椒酱=hot sauce

嗯，还有那班在厨房的...

最讨厌最阴晴不定最像疯子的就是William,
基本上大部分的时间他都是很串却串得很自然。
名模对他一定会积怨比较深，
因为她在外面忙着等他的食物而他还在悠哉游哉，
我嘛，也许是因为晚上快下班了心情会比较愉快，所以他也只是偶尔小作弄我，
比如说故意挡着路不让我过，
比如在我想打他的时候大叫我对他性骚扰让我啼笑皆非。
他唯一对我好的一次反而是在某晚心情不好不想搭理他的时候
记得那晚餐厅刚好有event，反正很多人打包，而我也不知道拗啥就是不打包。
也许他也习惯了我风风火火的性子，我忽然静下他还真以为我病了，
竟然很认真地问我有没有看医生吃药。
我依然没心情跟他笑闹，于是他又默默地走了。
回来时，丢给了我一包炸鸡，再次默默地走了。
我在那一刹那有被感动了一下。没办法，女人就是这样，
你已经习惯了这个人对你的坏，
忽然他对你好一点就反而会感动得要死。
尽管后来无数次他再次让我恨的牙痒痒地，
可是我总无法忘记这事。也许是因为我相信，
没有人理所当然就该对你好吧，所以更希望自己别忘记。

厨房还有一个一把年纪还很喜欢装嫩的Israel，
每天都要告诉我“我爱你（这个是华文），跟我回家（什么什么casa的）
然后被我拒绝了还要装伤心扁嘴。
不过他脾气也是很好的，毕竟他也有一次是帮我装过鱼扒让我带回家。

厨房还有几个特别好欺负。
一只我只记得他叫宝贝，
因为只要是华人女子，他都是一律喊我们‘宝贝’
他的脾气真的算很不错，
记得有一次我休息回来的时候发现名模的面部表情僵硬，
而某个Pizza佬也跑来跟我告密名模的破天荒发脾气事件
为了一片抹布。
而且，还是冤枉错了好人，
不过由于大家都从没看过软柿子会发脾气，
所以听了他们的绘声绘色与名模真实陈述，
我再次的爆笑不止。
到最后抹布到底是谁拿了，依然是个谜。

还有一只Erick，
他说过最经典的话，就是‘称赞我的西班牙语说得比英语好”
我实在怀疑他这个是称赞！
姐从小读的这几十年的英语尽管不流利，
可是也不可能会让这几个月的西班牙语好过英语，
虽然他说的很鼓励很真诚很称赞，
可是不待这样说人的啦，我坚决不接受。

还有一只是做三文治的，应该也叫Christian,
他最好的地方就是晚上帮我装汤，反正他就是知道我很贪吃就对了。

还有一堆啊猫啊狗，
叫Bryan的，
是隔壁档口卖香肠夹面包的，
偶尔他会很无聊地把他拿来卖的香肠比在他的胯下，
然后在厨房里跑一圈（其实我怀疑也许他在玩大冒险）
而他也是名模调戏的对象，记得有一次她悄悄地走去找他，
然后故意用一个非常猥琐的口气，非常轻缓地说
“niaga lindas~~”*“你屁股好美哦~”
然后他的那种哑口无言真爽。

还有那些扫街的时候走来走去，然后又很喜欢跑来让我骂的人

还有我和名模心中的三大男神
第一个是我们家主厨，是一个大叔。
咱们纯粹被他打篮球的那种气势给刹到立马成了一个大叔控。
他是不苟言笑的那型，一开始还有点怕他不过后来还是被我们看穿他是一只纸老虎
我离开的时候，他给了我他的电话让我加他whatsapp, 很可惜我竟然就弄丢了，
伤心了一下下。

第二个是对我们最好而且眼睛很迷人的Raul,

当他用他那蓝蓝的眼睛望着你，而且还一边对你唱西班牙情歌，
我只能说我和名模都hold不住。
他是我们来到这餐厅第一个认识的人，
每次他把鸡扒放进去保暖箱的时候，都会顺道拿几块给我们吃。

第三个呢是隔壁做games的,
纯粹是他主持游戏的时候太帅气了。而且还让我们免费玩游戏，
最后还送纪念品（纪念品是一面旗，被我拿去塞在衣柜里垫衣服）
那时候无聊的我们偶尔还是会期待一下他可以过来买吃的，
然后姐姐就能小鹿乱撞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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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其实，
尽管我很讨厌我当时的雇主，
可是这个让我们这堆平行线相交的交汇点
却又无可否认在我的回忆里留下了
无可磨灭的印记　

偶尔我会想，
我也许再也不会再见到这些过客了，
那到底我执著于铭记是为了啥呢？

我曾自问，只剩一个人的铭记是否孤独？

不过青春就是拿来怀念的，
我管你记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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