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杭州后,我搭上了开往西塘的大巴并在两个小时后抵达。
“喂,你在吗?我到了邮局的门口,请问你方便出来接我吗?“
“呆在那,我现在出来。“
这是我跟老宋的第一次通话。省略版的通话。
原版是 “喂,你听到吗?喂,你听到吗? 我到了邮局。。。我说我到邮局了。。。邮!局!邮!局!能出来接我吗?” X 5
“ 什么?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哪里? 你说哪里?噢,可以。呆在那,我现在出来”X5
于是后来我跟他坦诚过我一开始觉得他很凶脾气和态度都似乎不太好。
“因为我打来的时候,你很不耐烦啊!”
“哦拜托你在电话里操着一口不知是广西还是广东腔的普通话,线路又不太好,我真听不懂你说啥呀!“ (还是一样回得横眉竖眼的)
老宋 |
不过,
尽管一开始觉得他很凶。可是聊久了就会知道有些人噢嗓门不小却有话直说。
他看我丢三落四时眼神是无奈加无言的。
他看我把所有东西都放进去的乱糟糟百宝袋时是好奇的(也因为我那凌乱的百宝袋,我避开了至少两次的扒手事件——包包拉链拉开了,但钱包还在。 套句我的说法,乱得连我自己都找不到自己的钱包,扒手又怎么可能找得到呢?)
每一次从旅舍走出门他都会一边帮我开门,一边啰里啰唆让我小心自己的钱包(也因为西塘的小偷太猖獗了)
还有一开始说了两三遍他推荐我的路线,还用一种不太信任我真懂的眼神看着我胡乱的点头。
反正这就是我喜欢住青旅的原因,
虽然用坏他的东西还是要赔偿(我可没用坏)但大部分的时间你都不会觉得自己在面对一个生意人,
那天晚上咱俩就对坐在他家忆水阑庭的前庭,
他手上熟练地用热开水烫壶、放茶叶、温杯,高冲低泡。
而我很自然的剥起了花生吃起了瓜子。
然后他说起了那些年的旅程。
那些我羡慕的西伯利亚火车之旅,那些我想经历的春夏秋冬与那些无悔却也曾害怕的惊险生活;
他当时说话的样子我无法忘记,
眼角微挑。缅怀、骄傲。
偶尔他也会问我关于我的国家,
我忘了自己说过什么,却记起了他口中的他的国家,
一些对于民生与政府的想法与深切是旅人过客所无法深入了解感受的,
就如当他说起属于他们民族在改革开放后的信仰,
那句‘中国人都只信钱与自己’时,
我还是意识到了,
中国终究只是一个跟我牵连颇深却从似乎未曾真正交合的地方。
后来我问起了关于西塘忆水阑庭国际青旅的成立,
他却分享起他的家乡西塘。
那个当年刻画在他童年里的纯朴西塘,那个还住满操着满口方言的乡里的西塘,那个回不去的西塘;
我们有那么刹那间是彼此沉默的各自喝着茶,
我想起了都是店家的景区,但我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
只是,永远不变的东西,就是变,
而我们都只能继续往前走。
于是,
话题还在继续。
铁观音喝了一壶接一壶;花生开了一包又一包。
在那天,我在老宋身上找到多少旅人向往的人生轨迹——年轻时尽情的流浪,想安定时开一家青年旅舍。
至少我是向往的。
而我觉得一段旅程,如果只有单单的美丽景点是不足以支撑整个难忘。
必须是是城墙斑驳与江南烟雨衬托着青旅掌柜的历经沧桑,
我才得以碰触这个城市背后的深刻与独特。
。。。
后来 我们在凌晨三点结束了这场夜谈。
因为掌柜老了。
而我这年轻的却是依照计划早上六点半就起床准备,
就为了避开汉服文化节的人潮。
最后在离开西塘去上海的车上,
我怀着些许不舍地被老宋托付给了两个也要去上海的武汉女孩。
两个好朋友,
一个相亲,闪婚。闪婚前忽然就跑到西塘来玩,一个星期后就回家办婚礼了。
而另一个在上海当老师,朋友一句话她就过去陪闺蜜来场最后的单身旅行。
那刹那觉得世界最奇妙的地方就在于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独特故事。
而我最喜欢的,就是踏上收集故事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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